岁月如水，总是无言，你若安好，便是晴天。烛台边燃一炷香，净洗了手，才准备翻开这白净的书，才准备读那生于江南烟雨的妳。

林家有女初长成

林家的宅子还坐落于江南，青瓦白墙，宁静中有些浅尝辄止的味道。这儿，便是莲居的胜地，也是林徽因的故乡，白落梅先生提到的林先生，书婉未央，干净的眉宇似水洗过。

我们与林徽因的年代隔之不久，但我们与林徽因万千不一。她竟是怎样的女子？初居深闺未识人，只与书为伴，与姐妹共学的她，一定眉清目秀，一定白皙为仙，一定聪慧灵动，有人说林徽因似天上下凡的小仙女，不落世尘，夜无明月花独舞，腹有诗书气自华，我想林徽因的美更多的是那种书卷气。灵动何妨稳，其人静亦枕，许是童年时代她最好的写照吧！

琴棋书画诗酒花

杭州古都，繁华胜地，参差十万人家。林家书香门第，娉娉袅袅十三余的豆蔻女儿定不会囿足江南，她的人生言语才刚刚开始。白先生在书中写着，若林徽因只是江南水墨中的才女，那还会有后面的故事吗？我想她的腹中诗画会让她依然如拓在画中的仙女，不沾人间烟火，但那样的林先生便更是一位小姐，没有那么值得人茶余饭后闲谈。

到了少女时代，林徽因随父亲林长民周游西方各国，九番轮渡，轮潜缘深。她被西方的建筑吸引住了。哦！原来西方世界景观那么美，她心中定是漾起微波了吧！她心中定是暗下决定了吧！在雨雾伦敦她遇见了一生的事业、也遇见了初恋。这个男人是徐志摩，已婚的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青年才俊。两个留着江南风情的才子佳人在外国相遇，可围着壁炉品一口咖啡，一起畅游文学新诗。白先生在书中记了一小段趣事，说是徐志摩在林徽因面前显露一下自己的才情，便吟起些诗文。谁知他念一句，她便接起了下句。这样双脚、思想都那么自由的林徽因何人不动心？两人的文思由琴棋书画到了诗酒花。两人相爱了，林徽因真的爱了，那么干净，纯洁。徐志摩也爱了，深得似酩，正如他自己说：那些日子总觉得有什么推着自己写，有写不完的东西。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：轻轻的我走了，正如我轻轻地来，我挥一挥衣袖，不带走一片云彩。

一个人浮世清欢，一个人细水流长

林徽因最终与徐志摩说了再见，徐志摩不明不白，伤心悲绝，世人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。尽管徐志摩当时已离婚净身。林先生淡然，一笑间便什么都褪去。有人说好花配好瓶，才子配佳人，其实不然，不完美才能长久。是啊，林先生对爱情的冷静令人敬羡，琴棋书画诗酒花只是生活点缀，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真实。林先生最终选择了梁家夫子梁思成，两人间平谈求学，随潜度日，日子无波无浪，林先生过起了她最向往的细水长流。

可林先生也曾迷糊过，那便是她石榴裙系的另一位大家——金岳霖。据说老金是林先生搬到哪就跟到哪的人。当徐志摩死后，林家沙龙中常客就是金岳霖。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，林先生明白老金对她的爱慕。有一天她对外出回来的梁思成说：我很苦恼，我一下子爱上了两个人。梁思成明白后辗转一夜告诉她：如果你选择老金，我祝福你。林先生把原话告诉老金，老金明白梁思成是真心爱林徽因，于是无言退出。两个男人都爱她，林先生是幸福的，但徐志摩却因飞机失事离开，林先生心中必然是伤心欲绝的。

干净如她聪慧如她，平静的她平静地面对这场儿女悲情。她用文字写下了至今流传的《你是人间的四月天》，你的人间的四月天，笑响点亮了四面风。这首美丽的诗是写给谁的，也许只有林先生知道，但我总喜欢把这首诗当作林先生对徐志摩的缅怀，思念，毕竟康桥别恋无关风月，只是爱了。

茶几盏、灯及帘，你曾为沧海，我便是流年。林先生永远如水般作人间流年，一个人浮世清欢。三个男人以及世间男子仰慕的她或许与她还是不同的。

低头弄莲子，莲子清如水

眉清目秀，眉宇尽是人间温情。望凝长眸，一时多少话语，欲说还休。林先生，我喜欢白落梅先生书中的你，喜欢张清平传记中的你，喜欢民国千百文人笔下的你，千百个你，千百种喜欢。我喜欢江南烟雨中的你，喜欢北京学生时代的你，喜欢伦敦河畔边的你，更喜欢为祖国事业做出贡献的你。你向清华大学申请成立建筑系，研究中国建筑、西洋建筑。为保护我国古建筑作伏笔。抗战年间，你走遍祖国山山水水，不惧艰辛。文气似你，亦文亦武，不让须眉。新中国成立后你被邀请设计国徽，如今看看庄严大气的国徽，我还有什么理由逃避困难。林先生你一定也会看到如今我们国家强盛，国旗国徽都是每个中国人的骄傲。当年你与北京市长吴晗大吵一架只为保护北京城墙，当时文物被强拆，你心中悲痛，爬上城墙繁思索想，终把一身压制的病痛逼出来。事实证明，当时你的决定是正确的，北京确乎已经患上严重城市病。当然这是后话了。

书页会泛黄，记忆会冲淡，但岁月流逝，我对你总有一种特殊的情感，不会退散。我总在想你，老金给你送上的挽联或许是你美丽一生的最好写照：一身诗意千寻瀑，万古人间四月天。低头间嗅到莲花香，其实只是心中的想像罢了，你又回到了那个娉娉袅袅的你，眼眸如星似水。

文末了，我又想起那段经典的对白，梁先生在你们新婚时问：这个问题我只问一次，以后都不会再问，为什么是我？妳说：答案很长，我将用一生来回答，准备好听我了吗？作为书外人，我只想轻轻的再唤一声你的名字，用心听你说。

*发表于2018年5月版《未来作家》

*发表于2018年4月10日《作家指导报》